白告

·27岁物理班主任叶x17岁副班长皓
·甜极了
·苏沐秋还活着设定
·借用下王小波前辈【白银时代】里面的书名儿
·新年快乐♡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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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皓，原任四班副班长，多多关照。"站在讲台前面对新班级的少年眉目干净却并不失男子气概，后背挺得很直，不疾不徐简单几句自我介绍话语末了按惯例微微欠身鞠了个躬，班里再次响起一阵掌声。

四个实验班很明显是消息早已通过什么秘密方式串通好，原文科班五位新成员的加入倒是没什么引发什么意外的惊叹，但依然不见掌声有任何的稀落。

"好，去坐吧。那么就都完成了。"

一旁靠墙斜斜插兜站着的年轻男子也把手从兜里伸出来应和着拍了几下，目光似乎在名叫刘皓的少年身上停顿的时间格外长些，随后站直身子往讲台上走，随手摸了根白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字。

「叶修。」

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白色的粉笔，在黑色的背景板下动作流畅地写出遒劲有力的字体，与他颈侧不太修边幅的衣领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也来重新介绍一下自己。"说话时的叶修稍稍扬起眉角，与刚刚站在台边上的颓态样子完全区别开来，"叶修，男，二十七岁，物理老师，高中接下来两年将会是你们的班主任。"

叶修拍拍手上的粉笔灰，白色的粉末飞扬着向讲台上落去，用目光快速环视了一圈这个教室里新安插的几名同学:"刘皓，那你还是先当着这个班级的副班长吧。其他同学要还有想挑战这里空闲下来的班委职位可以私下里告诉我。"

正低头看课桌一边听着老师讲话一边开小差去思考一道生物题的刘皓闻言稍稍一惊，抬起头来正对上讲台上叶修望过来的目光，那双并说不上多么漂亮的眸子里有的是能够他所能看到的征询和浅浅笑意。

他下意识地点点头。

刘皓那年十七岁，在高二文理分班时选了理科，从被安排成文科班的四班就这么调到了叶修带的一班。

这是他们的初遇。

◎

"哎刘皓副班，不错嘛。"走到他位置近前笑眯眯地跟他搭话的也是以前四班的同学，名叫方锐，和刘皓关系还算不错，一下课就缠着叶修讨那个空闲下来的宣传委员职位，叶修也是痛快，班委竞选都不搞，一句话定下方锐就立即走马上任。

"滚，不就还是副班而已，少调侃我。"刘皓笑着回应，拎起一本教辅朝方锐大模大样撑在自己桌子上的手砸过去，惹得方锐弹起来捂着手夸张地"哎呦哎呦"大叫。

两人闹了半天，才又开始还算正经的话题。方锐感叹道叶老师下课跟上课差别真的好大，不愧是年级组传奇人物。"

"…怎么?"刘皓在新发的生物练习册上画着意味不明的竖线。

方锐试图寻找着合适的用词:"就是那种…对，一班同学说的，一离开讲台顿时感觉世界生无可恋的样子，气场全不见了。"

这种说法刘皓却是第一次听，今日虽然也亲自见识了一些，还是不由得怔了一下。黑板上刚劲的白色粉笔字还没有被值日生擦掉，有些飞扬的笔划现在令刘皓看了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警告意味，使他心里不明产生一种不悦感。

一班的班主任吗…。

快要上课时刘皓在心里又默念了两遍叶修的名字，虽然他在此之前也或多或少有所耳闻。自动铅芯的铅随着手上力气的无意识加重"咔嚓"一声折断，在纸上划下一道重重的黑色痕迹。

刘皓蹙了蹙眉将铅笔连带教辅一并收进课桌，又拿出下节课的课本，刚好来得及在任课老师进教室的同时挺直腰板坐好。

既然又是副班长，那就好好当吧。

◎

"今天我们来上一堂习题课。"

叶修把手中的书随手一丢到讲台一侧，似乎这节课不准备翻它一下似的，背过身去直接开始在黑板上一行行地写下字体漂亮的白色板书，几道例题与一些常见错误解法很快呈现在大家眼前。

刘皓的注意力刚开始还算集中，没一会就盯着老师发起了呆。刘皓发呆算是很有水平，脑子里想着别的事，目光却还能一直不停地跟着老师走，老师在哪儿他就往哪看。

可叶修哪是一般的老师，坐在教室靠中前排位置的刘皓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刘皓看似注意力集中坐姿端正，实则眼神飘忽不定，散乱的目光一会落到他的眉梢，一会是肩侧，总之就是不看黑板。随着一声"啪"的轻响，一颗很短的白色粉笔被精准地投到刘皓课桌摊开的练习册上。

"认真。"刘皓听到应该是故作不经意经过他座位前面的叶修语气淡淡地提醒。

为了维护好一个副班长的尊严，刘皓只好憋屈地开始认认真真盯着黑板上的那几道题瞅。

「两个带电小球，a球带三库伦正电，b球带一库伦负电，它们相距一米，库伦力设为f…」刘皓在脑子里演算着，右手唰唰在草草稿本上划拉着数字。……完成。刘皓盯着自己笔下的几个答案看了两秒，撇了撇嘴再次开始神游。

耳边叶修的声音依然不停，刘皓看着叶修的嘴一张一合，像一只不住地吐出泡泡的鱼。要是加上苏沐橙老师的话，会像什么呢…

下课铃声终于响起。

"刘皓，来我办公室。"修长的手指敲了敲刘皓面前的课桌面，叶修从讲台上拎起翻都没翻开一次的练习册，向教室外走去。

差点被吓一跳的刘皓心里暗骂了句"靠"，周围一帮同学都向他投来带点同情的看热闹目光。方锐似笑非笑地吹了个口哨冲满是怨气站起身来向教室外走去的刘皓喊"副班好运哦"，刘皓回头瞪了他一眼不去理会。

◎

"上课干嘛呢?"叶修斜倚在椅子背上，表情看不出喜怒，面对的是规规矩矩站在他面前的刘皓，"副班长就这么带头的，嗯?"

刘皓低着头垂着目光，自始至终并不辩驳一词，偶尔在叶修问他话时回答个"是"或者"好"。

"行了，回去吧。"叶修见问不出什么来，眼见着马上就要上课，也只能放刘皓先回去。

刘皓点头应声，就转身向办公室外走去。他听到身后叶修叹了口气，与一句语气依旧不温不火的:"刘皓，别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脚步不由得一滞。

这人对他有期望…吗?

以往四班的老师同学大都清楚，刘皓是个能力有，成绩不差，但是看似好说话却实则难管的主。毕竟是很快要拆散的文科班，刘皓人缘也好，即便有时候闹了什么幺蛾子，身为班主任的数学老师苏沐秋也就没把刘皓这副班长换了。

可刘皓知道，苏沐秋大概是对他没什么太大的期望的。

步子迈出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刘皓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身为物理教研组组长的叶修办公室是独立一人一间的。日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已经在低头认真写着什么的叶修身上，倒是把他的侧影映得暖融融的。

刘皓突然想起来他刚来一班那日叶修难得望向他的温和目光。

…罢了，为了这份期望，好好听他略嫌简单的物理课又如何呢?

◎

"乃瞻衡宇，载欣载奔。僮仆欢迎，稚子候门。三径就荒，松菊犹存。携幼入室，有酒盈樽。引壶觞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园日涉以成趣，门虽设而常关。策扶老以流憩，时矫首而遐观。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景翳翳以将入，抚孤松而盘桓。"

刘皓左手边的少年站起身来，流利地将一大段拗口的《归去来兮辞》背出。语文老师苏沐橙满意地点头，笑吟吟地请刚刚的少年坐下，目光又转而望向右侧。
"刘皓，你来接着邱非后面来背一下。"

被点到名字的刘皓连忙站起，暗自抱怨了一下邱非刚才干吗非得主动举手，才以至于牵涉到他。

"归去来兮，请息交以绝游。世与我而相违…悦亲戚情话，乐琴书以消忧。农人告余以春，将…"刘皓凭课上的印象磕磕绊绊背了几句就很快背不下去，也不求苏沐橙这次能放过他，挺自觉地在座位上立正站好，果不其然苏沐橙的漂亮大眼睛一横扫过他:"好好站着。"转而又去提问下一个人了。

刘皓心说"我这不是好好站着了吗"，面上却哪敢表现出来，翻开语文课本低着头故作认真背诵状。

苏沐橙算是刘皓最怕的老师，没有之一。毕竟是理科班，其他的文科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便带带，反正高考也不考，实验班学生会考及格是几乎没什么问题的。唯独语文不行，又是阅读理解又是文言文背诵，搞的只对理科有点兴趣的刘皓很是头疼。可偏苏沐橙又是个心细的老师，还是一班副班主任，这一来二去的，刘皓不抵抗不合作的态度也算跟苏沐橙结下了不大不小的梁子。只要苏沐橙跟叶修课下一交流，最后总会提到"你看看你选的这副班长，课不听课文不背说他也不见效果，还总是…"弄得叶修也是很无奈，说上几次他也不能不办事，于是又把刘皓往办公室叫。

刘皓眯着眼睛回想叶修上课时的样子，随意卷起的袖子，有时候都没翻出来的衣领，头发有时也打理得不那么整齐。拿着白粉笔的干净手指飞快地在黑板上写下一行行公式，总是不疾不徐的悠然语气。

还有他在办公室里对自己说的话，知道自己是嫌物理课简单所以不认真听讲之后笑起来的样子，从教桌里扒拉出一本题丢在他面前:"上课你可以不听，月考前把这本做完。"说这话时他也许刚刚抽了一根烟，凑近他便可以嗅到空气中的略呛人的苦涩烟草味儿。

◎

"下课。"

一堂语文课又在刘皓的胡思乱想中度过，班长喻文州喊了"起立"，本来就站着的刘皓连动也不用动，待大家纷纷站起又坐下后刘皓也随着潮流倒在椅子上。

同位邱非已经开始拿出下节课的课本开始工工整整地做预习笔记，腰板依然挺得很直，并不是刘皓那种做给老师看的习惯性动作。下一节是叶修的物理课，刘皓瞅都不用瞅课程表就清楚。

从一开始觉着浪费时间乃至有点抗拒，到现在愈发期待物理课的来临。那本厚厚的习题已经被刘皓做完了大半，有些重点题型都被叶修事先用签字笔做了标记，不懂的他也学着一下课就往叶修办公室跑。偶尔有时候他会遇上班里的其他同学，不过最多的还是他的同位邱非——叶修的课代表。

他曾经看到邱非站在叶修面前说着什么，叶修脸上有着惯常不太表露出来的笑意，两个人沉浸在日落时分暖黄的光晕里。

"咔嚓。"这次自动铅芯从物理习题上折断，没有头的笔尖一直划到在书本边缘才堪堪停住。刘皓抬起头，正好对上正走进教室的叶修的眼睛，叶修便朝他微弯了弯眉眼示意。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却使刘皓心里"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倒塌了又被迅速重新建立起来。又仿佛整个世界也随之倒塌过了一遍一样，只是回过神来世界却还是那个世界，眼前的人也还是那个人。

你尝试过什么叫因为一个瞬间喜欢上一个人吗。

其实刘皓不是因为一个瞬间喜欢上叶修的。是很多个瞬间在某一刻突然从四面八方聚集拼凑起来，然后每个瞬间中都存在着的那人就发起光来，光芒夺目得让刘皓移不开眼睛。

刘皓又在盯着自己看了。

很久没遇到这种情况的叶修正刚开始讲着课，忽然注意到前排身姿挺拔的少年就这么无知无觉地专注望着自己，也不免一愣神。

阳光下教室里眉目干净的少年，嘴边细细的绒毛都清晰可见，收了平日任何的不正经的神气与暗藏的乖戾，目光里只剩下通透的倾慕与信赖。这样的刘皓是叶修从未有机会见过的。

…发生什么了呢。叶修挠挠头也并不知所以然，决定下课再去管，眼下更重要的是先上好课再说。

◎

还没等叶修找时间去找刘皓谈谈，刘皓就主动来办公室找叶修了。与刘皓一并来到办公室的还有本来就在一班的孙翔。

问题是孙翔从头到脚湿淋淋的，而刘皓鼻子上塞了团卫生纸。

没过两秒钟身为纪律委员的张新杰也进来，目的很显然是押送，面无表情地指了指两人:"叶老师，他们两个打架。"

"我没有打架。"刘皓的反驳声来得很快也很小，目光望向地上，很明显气势不足。

孙翔嘴里不住咕咕囔囔，却也自知理亏不敢直视叶修，于是就一直看着张新杰，那意思是"你敢全说出来你试试"。

张新杰推推眼镜不为所动:"孙翔同学在那不住地抱怨叶老师您…作业布置太多会遭天打雷劈的，刘皓同学路过的时候听到了，拎起旁边乔一帆同学的水杯就把一壶水从他头顶倒了下去。孙翔同学就和刘皓同学打了起来，把他的鼻子打破了。"张新杰一本正经地认真叙述着事情的经过，"乔一帆同学表示过他不介意了，教室里的卫生也由肖时钦和喻班长带着打扫了。"

"一壶热水!"孙翔绝对还是不爽极了，刚插上句嘴又意识到自己是要被批评教育的对象，语气前面高后面立马低下去。刘皓依旧低头规规矩矩站着不说话。

叶修听完事情的经过，挠了挠头却有些想笑。孙翔从高一开始一直是那会来事的，好容易治了高一一年总算好些，这又转来个刘皓。更令他惊讶的是，刘皓什么时候这么维护自己了。

叶修秉着公事公办让两人相互赔礼道歉，各写检查一千字明天上交，一个先用热水弄湿人衣服外加课本，另一个不敬老师外加先动的手，算是谁也没偏袒谁。对于学生间的小纠纷叶修一向是宽大处理的，谁还没有过学生时代呢。话虽这么说，感觉自己前途更加悲惨的孙翔却没有被留下。反而是自从进了办公室就从头到尾规规矩矩研究地砖的刘皓被叶修"你留一下"。

孙翔有些不解地跟张新杰走了出去，临了又转头看一眼叶修刘皓两人，感觉气氛有些奇怪，也没想那么多的就和张新杰回了教室。

◎

"刘皓?说说怎么回事吧。"快把地面盯出一个洞来的刘皓听到叶修的声音，一点不像生气，尾音反倒是带了丝不知从哪里来的调侃。

"…差不多就是像张新杰说的那样。"

刘皓不知道叶修用意何在。这是昨天以后的两人第一次独处却刚挨了顿批评，声音有些闷闷的。虽然叶修看起来不生气，但叶修的情绪一向理性克制，谁又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心里思索了半天叶修为什么把他留下来，末了又不是特别情愿地补了一句:"孙翔湿掉的本子和书，我会负责赔的。"

没问题了吧?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自己还是为他才来办公室的。刘皓小心翼翼地检讨自己。他抬起目光打量叶修，表情看不出什么端倪，叶修也还是惯常一副斜倚在椅子背上望着他的随性姿态，一颗心这才放下了一半。自己才刚刚有点什么想法，可别这么快就招人讨厌。

刘皓的小动作全被叶修看在眼里，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紧张，有点想笑又怕被刘皓误会，只能先忍着。罢了罢了，下次再问也不迟，省的刘皓再以为自己要训他。
"那就这样吧，先去上课。"叶修想了想也没什么别的可说的，就打算放刘皓回去，"以后别打架了啊。"

"是。"刘皓还是惯常的几个词语作答，语气却多了几分真心实意。他又悄悄打量叶修几眼，然后带着竟些许莫名欢愉的心情说了句"老师再见"，转身朝教室走去。

"大英雄来了大英雄来了!"刘皓进教室的时候大课间还没有结束，黄少天和方锐两人一唱一和打趣鼻子里还塞团纸的刘皓。刘皓这回倒没恼，也没什么别的反应，就是径直走到了位置上，把物理习题抽出来"啪"拍到桌子上，吓了邱非一跳。

"这是物理…马上就上生物了。"莫名其妙受到惊吓的邱非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刘皓的桌子上。刘皓不是最喜欢王杰希的生物课吗。

"我知道。"刘皓言简意赅三字作出回应，埋头看着正弦交变电流产生磁场的物理习题却也静不下纷乱的心情。
我喜欢生物是没错，可我特么更喜欢叶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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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下午一点一直写到零点
…我差不多已经是个废人了。